宗信院太恩寺
喋喋不休的声音,打破了寺院的清净。
齐钊坐在蒲团上,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:“空信和尚,咱这么多年的交情了。你总不忍心看着本王受苦受难吧?”
“忍心。”
对面打座,虎背熊腰的壮年和尚连眼皮都不带翻的。
“佛曰:凡所有相,皆是虚妄。秦王殿下。贫僧和殿下相交不过四年,不过镜花水月,过往算不得真。倒是这段孽缘终于告结,阿弥陀佛,佛祖保佑。”
“嗯,说得好啊,空信和尚。阿弥陀佛——出家人慈悲为怀,要讲究普渡众生。”
仿佛没听到一般,齐钊欣慰地表示:“秦地,自古以来就是西北苦寒,也是信仰薄弱之地。本王不让你们去,岂不是让人非议,本王不尊诸佛?那就不好了。”
空信和尚嘴角无语地扯动,虽然没有此意,但脸上的刀疤一抽一抽,显得格外狰狞。
齐钊视若罔闻地大口饮茗,称赞一声“好茶”,悠然继续道:“说吧,你们能派多少人跟本王过去,嗯,铲除混沌,歼灭蛮贼!这么伟大的事业,本王不带你们太恩寺的弟子过去,岂不是怠慢了?”
总算忍不住了,疤脸和尚翻了个白眼,咧嘴说:“你……还真好意思啊。”
“那是。”齐钊自负地点点头,“宗信和尚,本王也不瞒你。本王先去的你们隔壁,玄清观。元方道长已经答应派一队离火道士和一队巽风道士,同本王除魔卫道去了。”
“嗯?那牛鼻老道往日扣扣索索的,怎么会答应得这么爽快?”
齐钊一摊手,满脸无辜:“哦,本王告诉他,太恩寺的和尚已经答应本王,派一队苦行僧和一队五戒武僧跟本王去了。这一听,他可就沉不住气了,如此伟大的事业,总不能让和尚们专美于前吧!得,我们就一拍即合了。”
“你!无赖!”
空信怒目圆睁,要不是有碍身份,他往日就一巴掌抡过去了。就在此时——
“南阎浮提众生,举止动念,无不是业,无不是罪。空信师弟,还请息怒吧。”
温和的呼唤,平抑了空信的嗔念。一位慈眉善目、白须飘动,整个人仿佛都冒着白色佛光的老和尚口念梵文,步无声息,缓步走来。
齐钊轻轻摆手,护卫一旁的少女便重新退后,静默下来。
再看,老和尚裹风而行,已然踏入禅房。
大周宗信院“殿观寺”中,太恩“寺”的主持,空一大师双手合十,微笑说道:“阿弥陀佛。秦王殿下来访,有失远迎。老衲先告罪了。”
齐钊已经站起身,恭敬地回以一礼:“空一大师,晚辈不告而来,才是失礼。”
空信也忙站起,低头认错:“师兄,空信谨受诲。但秦王之事——”
空一大师微微点头,看向齐钊:“秦王殿下,您的来意老衲已然知晓。西北化外之地,斩妖除魔,匡扶正道,我等佛门子弟义不容辞。两队僧人而已,老衲会安排下去的。但所谓有舍有得,不知,能否请殿下帮忙,割爱稍许?”
齐钊拍拍胸脯,义正言辞:“大师您说!只要做得到,本王一定在所不辞——只要做得到,嗯,就是做不到,有两队僧人帮忙,本王也能做得到。再不行,您再给我来一队,我就肯定没问题了——”
空一大师嘴角的微笑也抽搐了一下,摆手道:“不至于,不至于的。早年间,殿下造访离山慈恩寺,在藏经阁中借了四卷祖师亲撰的《楞伽经》,迄今未还。我那师弟,慈恩寺主持,空应法师央我来问问殿下,您看——”
饶是脸皮厚过龙禁城的齐钊,这下也有些臊得慌,连声点头:“哦,哦。那几本经文啊,没问题没问题,回去我就让人送来。”
空一大师双手合十,行了一礼:“既是如此,就皆大欢喜了。”
许是借了四五年一去不还,内心有些愧疚的缘故吧,齐钊还是坦白道:“空一法师,我也并非无故不还。实在是机缘巧合,天意注定啊!”
空信和尚撇撇嘴:“哦?这还有说道?秦王殿下,礼佛之事,别人说我都信,天不信地不信的殿下您啊,还是算了吧。”
齐钊一拍大腿:“哎呀,就是本王,才能有这份机缘。一次诵读经文时,本王不小心将一瓶‘玄武显影方剂’洒到了经卷上。你看,除了本王还有谁能做到——停,空信和尚,先别着急,你听我说。”
看到空信和尚捋起袈裟的袖子,齐钊摆摆手也不敢再打岔:“没想到这么一洒,方剂褪去了经卷的伪装术阵,随后便有充盈的灵气散逸而出。看似是寻常经书,其实是整整四卷灵器!翻开经卷,字里行间更是浮现出一份真经秘籍!”
空信和尚诧异的看向师兄,后者微微摇头,显然也不知道其中还有如此关巧。
刀疤和尚更是大为惊异,不由问道:“殿下,这可真是大造化,经文是——”
“上书《九阳真经》,诵读练习,功成是为‘九阳神功’。本王寻遍国子监的崇文阁、尚武阁两座大书殿,也没有找到第二份书籍,倒是孤本了。”
这下,饶是空一大师也露出几分惊讶:“先太祖的《永安大典》中也未有记载么,这可真是……”
齐钊点点头:“是啊,百年前,前晋失道,龙脉不彰。那泼猴也趁机下山,好是一番撒泼胡闹!但皇龙一脉,岂是他夺得了的。这蛮猴不乐意了,搞得中原大地也是一片狼藉。皇祖父这才起兵,夺回江山,创立我大周。”
“战火之中,不知多少典籍烧毁。这《九阳真经》即便有副本,说不准也已佚失,如今倒真是不传绝学了。念及此,我本想立刻还给空应法师的。”
说到这,齐钊叹了口气:“但,唉……两位师父应该也有所耳闻。我大周继承中原正朔,自皇祖父起,我等子胄自然承继皇龙血脉。本王也不例外——就是出了点问题。”
说着,齐钊半眯眼睛——其中的瞳孔变形缩立,一股庞大的气场从他的身上自然流出,空气都随气场而凝滞不动,万籁俱寂。
伴随能量迸发,齐钊周身赫然冒出金黄色的亮光,化作似实若虚的火焰,熊熊燃烧,却又不着常服半点,照亮了禅室,与天边的明日映照而辉。
空气燥热,但热风扑面而来,两位师父反而觉得,似乎浸润在什么灵气汇聚的洞天福地一般,精神一振。不由双手合十,齐齐欠身鞠躬:“阿弥陀佛。”
齐钊这才收回金光,一口长气仰头吐出,化作空中一条热线,半米才悠然散开。至此,一切仿佛如故。
唯独身处刚才的龙威中,饶是空信和尚这等身经百战的武僧,袈裟背后也已微湿。
空一大师倒是明悟地点头:“原来如此。殿下的血脉虽已觉醒,但神术仍旧未现。反倒是这内力,不说空前绝后,倒也算得上当世无双了。”
齐钊头疼地叹道:“就是这样,本王血脉、体躯在兄弟姊妹中不算顶尖,倒也算不得差的。龙裔法术之类本能的术式也是信手拈来——唯独龙裔神术一系,无论如何也摸不到门窍。”
“当时看到这份秘籍。本王念叨,说不准能协助理解神术一二,而经卷本身的灵器,对‘九阳神功’的掌握也有所裨益,本王这才扣而不还。如今,本王内力大成,神术反到毫无长进,《楞伽经》也到了归位的时候,许久未还,实在抱歉了。”
齐钊行了一礼,郑重致歉。
“阿弥陀佛,善哉善哉。”
空一主持不以为意:“多少大师观摩过《楞伽经》,又有谁发现个中真彰呢?若没有秦王殿下,经传也无缘再世,这正是殿下的机缘啊。毋须致歉。如今殿下练得神功,我佛门又添一件灵器,真是皆大欢喜了。”
一番言语,很快敲定了后续的流程,主宾尽欢。就是一脸不高兴的刀疤和尚,也难得笑了笑。
至于,从来不信佛的齐钊,为何会那么巧地借来了《楞伽经》,又那么巧地将皇家秘制显影试剂淋上了经书,这就不是大师们需要思考的问题了。
最多,不过感叹一声皇龙庇护罢了。
不过,修行内力的皇子么,倒也是罕见的很。皇龙神术、皇家武技、龙裔法术,正是历代皇家血脉相承的秘术。至于内力,不过是寻常江湖人士的小道而已,皇室子弟向来是不屑于学的。莫说皇龙神术,就是佛光圣术能学个一鳞半爪,配合武技都要出色的多。
空信和尚暗自摇了摇头。秦王就是凭借龙脉的天赋,把内力修行得浩如烟海,但终归不敌神术啊,想必也是许多无奈了。
齐钊倒没察觉自己被人同情了。忽悠目标已经完成,他也不打算多待——玄清观那边还得忽悠去呢。
主持这边都派出两队人啦,道长你总不能派出少于两队人吧?什么,离火、巽风那两队道士?哦,齐钊还没去过玄青观,不过是编——哦,该说是提前预知的。结果好就行,没差啦。
但刚刚站起,齐钊便顿住脚步,得意的笑容褪去,扭头望向天外。两位师父同样闭目凝神,面容凝重起来。
灵气,震荡的灵气脉动沿着龙脉翻涌,感知敏锐的众人,无不察觉到一股腐烂污浊灵气从地下袭来。
齐钊轻声,却确定地做出结论:“混沌恶魔!”
“大胆灾厄!”空信和尚金刚怒目,“竟然直闯卫京,还敢在龙禁城内现世!视我等佛门子弟为无物吗!空一师兄,还请允我出战,为圣上斩妖除魔!”
空一主持稍加思索,看向齐钊。
稍加思索,齐钊点头道:“没问题,混沌灾厄敢在卫京现世,也是跑来送死。但除恶务速,本王也自当前战。空信大师愿来助阵,实在求之不得。还请空一大师率弟子镇守宗信院,确保诸多灵器灵阵万全!”
一位武僧也就罢了,要没有陛下手谕,众多和尚便擅自出阵,这是要做什么!是要对抗混沌,还是……这话谁都心知肚明,也不会说出口。
“阿弥陀佛。先太祖重整天下庙宇道观,统万民信仰,于卫京立宗信院,设天龙殿,建玄清观,修我太恩寺,以为天下寺首,掌佛门事务。护卫京师,铲除瘟厄本就是我等职责所在。”
空一主持这才首肯:“空信师弟,你就跟秦王殿下去吧,务必护卫殿下平安。”
说着,他又向外轻呼,闻似不彰,但绵延数百米直达大殿外,依旧声洪如钟:“空光首座,唤醒那白玉狮子,交付予秦王殿下。”
齐钊也不推脱,合十行了一礼,随后唤了声黑羽,悄声交代了几句,少女点点头退后一步,消失在阴影中。
放下心来,齐钊跟着疤脸和尚快步赶到山门前。
寺庙首座空光大师带着弟子,已然在此结阵候,念念有词。众僧人之间,两尊六七米高,威武雄壮的白玉狮子,正静静矗立在大寺门口,。
随着僧人们施阵完毕,空光大师一声暴喝:“起!”
一声轰鸣,白玉狮子玉雕的眼皮忽然眨了眨,透亮的身躯晃了晃,似要抖抖身上的灰,轰隆隆动了起来。
只有最顶尖的将作大师,配合天下禅宗的灵控技巧,才能打造出这样巧夺天工的玉像构装体。一旦启动,威严的战争巨兽必将横扫一切来犯之敌!
两尊玉狮跳下基座,庞大沉重的身躯之下,好一阵地动山摇!眼看其中一尊,扑倒在地,做饿虎掏食状,来了个……个,个……狗打滚。另一尊则双爪撑地,伸了个懒腰……
好!即便如此简单的动作,那也是一番地动山摇!
空光座首脸上挂不住面子,招手一喝,两只白玉狮也从刚刚复苏的欢快中清醒过来,乖乖叼起了各自的玲珑绣球——随后扭过头,看都没看空光大师。直接“duang-duang-duang”,一路朝齐钊小跑过来。
要是把秦王伤了可如何是好!众僧人脸色大变,连声大喊招呼这两头巨兽。唯有齐钊面不改色,空光、空信两位大师也是摇头叹气。
到了面前,白玉狮一个刹车,乖乖蹲下,俯首趴在了齐钊面前,摇头晃脑撒起娇,一副求哄求撸的模样。
要是往常,齐钊说不定还会逗弄逗弄,但现在事态紧急,他打个手势轻声说了两句,眼看,刚才还活蹦乱跳的白玉狮立马沉稳下来,恢复了战争巨兽的威严。
见到平日维护时总是不听人话的白玉狮如此乖巧,部分僧人大为诧异。也是事后问过前辈,他们才恍然大悟。
原来这白玉狮子的构装核心都由皇龙血脉所启,所以会格外亲近秦王殿下这样的皇室中人。
想想也是,这等军国战兽,就是安排在太恩寺门口看门,又怎么可能放心让和尚们如臂使指?
命令的优先权早就刻进白玉狮的核心,第一自然是龙皇陛下,其次是宗室近支子弟和五军大都督以及诸位将军,然后才是太恩寺的和尚们。
陛下说打谁,白玉狮肯定直接上去糊爪子,就是皇子也照样。不然,饶是齐钊这等身份也没可能在龙禁城内驱动这等巨兽,不如说更需忌讳才对。
事不宜迟,齐钊告罪一声,和武僧空信一人乘上一只白玉狮,跑下山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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